如果要給廁所評分，那熱門觀光區的公共廁所絕對是地獄級的存在，特別是女廁。 女生上廁所的步驟有多繁瑣，只有女生自己能體會，別的不說，光是需要排隊這件事，就是男生無法想像的。 週休假日，燕茹跟好友妤恩約好一起去逛街，兩人來到當地的熱門商圈，這裡有各類的網紅景點，晚上還有觀光夜市，很受年輕人歡迎，為了應付龐大的人潮，商圈裡設置了公共廁所，只是晚上夜市一開，廁所前總擠滿了人，女廁所前的隊伍更是一刻都沒停過。 那天，燕茹跟妤恩吃完晚餐，各種景點也都逛過一遍後，她們決定最後去一次廁所再坐車回家。 女廁前的隊伍跟預想中一樣大排長龍，前進的速度也很慢，兩人只好在隊伍中聊天玩手機，一邊等待隊伍前進。 就在兩人排到廁所門口的時候，燕茹突然聽到了某種聲音，像是有人在竊竊私語。 「對……臉再過來一點點……就是這個位置……」 「啊……找到了……找到了……」 「就是這張，就是這張臉……」 燕茹很快起了警覺心，轉頭問妤恩：「喂，妳有聽到什麼聲音嗎？」 「嗯……好像有人在說話。」妤恩也聽到了。 兩人尋找聲音來源，發現聲音是從女廁門口對面的小房間傳來的，那是專門放清潔工具的雜物間，許多公共廁所都有這個設計，但此刻，雜物間裡卻傳來有人說話的聲音，門更打開一條縫，像有人正在透過門縫偷看她們。 該不會有變態躲在裡面偷拍吧？ 膽子一向特別大的燕茹走到雜物間門口，一把將門拉開來，大喝道：「喂！你躲在裡面做什麼？」 「哇哇哇嘎嘎嘎嘎！」 燕茹猜的沒錯，果然有人躲在裡面，那人似乎沒想到自己會被發現，被燕茹這麼一吼，他一邊發出鬼吼鬼叫，一邊抱起身邊的東西想要逃跑。 可燕茹早有準備，她用身體擋住雜物間的門不讓對方跑掉，一邊大叫道：「有人在偷拍！不要讓他跑了！」 其他民眾聽到聲音後紛紛圍過來，幾個男生一起合作，好不容易才把對方壓制在地上。 對方被壓在地上後，燕茹這才看清楚他的樣子，那是一名面色蒼白、看起來病懨懨的三十多歲男子。 而他剛剛想抱著逃走的東西，是一塊人形立牌。 「……那是什麼啊？」 那是觀光景點常見的，臉部被挖空的拍照人形立牌，一般來說，這種立牌通常是卡通人物或當地的吉祥物造型，以吸引觀光客拍照。 但男子身邊的這塊立牌，看上去就只是一名普通女子的身體。 立牌上的女子穿著一件白色連身洋裝，裙擺長到膝蓋，她的身材堪稱完美比例，腰細、腿長，肩線和身體輪廓如模特兒般對稱，唯一的缺陷就是被挖空的臉部，差一張臉就完美了。 「這是偷來的嗎？為什麼要帶著這種東西躲在裡面……」 「有夠可疑，他一定是在偷拍，不要讓他跑了！」 警察來到現場後，發現男子身上沒有帶手機或相機，唯一的物品只有那塊人形立牌。 男子躲在雜物間裡確實很可疑，但他身上沒有偷拍的證據，警察無法逮捕他，只能登記男子的身份、留個紀錄，並勸導他帶著立牌離開。 雖然男子沒有偷拍，但那塊人形立牌怎麼看都很詭異，這件事也讓燕茹跟妤恩整天的好心情都泡湯了。 ****** 幾天後，燕茹接到了妤恩家人的電話。 「妤恩有在妳那裡嗎？」妤恩母親的語氣聽起來很慌張，這讓燕茹有了不好的預感。 燕茹跟妤恩母親說，上禮拜逛街回來後就沒看過妤恩了。 「妤恩她不見了……我們能找的地方都找過了，也報警了，但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妳知不知道她還可能去哪裡？」妤恩母親在電話裡幾乎是哭著在說話。 燕茹很快想到上禮拜的事情，那名躲在雜物間的可疑男子……雖然不知道他跟妤恩的失蹤有沒有關係，但確實也是一條線索。 警察按照當時登記的資料來到男子的住處，本來只是想簡單問他一些事情，沒想到男子一打開門，就讓站在門口的警察全傻了眼。 「你們終於來啦。」男子打開門時全身是血，房內也瀰漫著濃厚的血腥味，幾名員警差點就忍不住想要嘔吐。 警察馬上將男子逮捕，並對房間展開搜索。 詭異的是，被警察戴上手銬時，男子臉上沒有一絲驚慌，而是露著滿足的笑容，彷彿他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而他就算被逮捕也沒有遺憾了。 妤恩的屍體就在男子的房間裡，幾名年輕員警看到現場的慘況，都在離開房間後吐了出來，因為在妤恩的臉上，她的臉皮被利刃切割，完全被剝了下來，只剩下血淋淋的血肉。 男子很快承認犯案，並把抓走妤恩跟殺害她的細節都說了出來。 但他為何要把妤恩的臉剝下來？割下來的臉皮又被藏在哪裡？不管警方如何詢問，男子都不願意鬆口。 這起獵奇殺人事件引起了社會的關注，甚至有媒體在網路上找到男子的社群帳號，並把男子在平台上的發文報導出來。 「我一直夢到她，但醒來後總是忘記她的臉孔，只記得身體。」 「好煩，她的臉到底是什麼樣子？為什麼我想不起來？」 「我做了她的身體，跟夢中一模一樣，不過我給臉部留了空位，因為我還是想不起她的臉。」 「就差臉了，就差一張臉，只要再看到那張臉，我一定能認出來，就能讓她活過來了……」 ****** 參加完妤恩的告別式後，燕茹來到了那間公共廁所。 犯人被逮捕的消息絲毫無法彌補燕茹跟妤恩家人心裡的痛，而且妤恩的臉皮還是不知去向。 燕茹有種強烈的直覺，男子會做出這麼可怕的行為，一定跟那天的事情有關係。 她在下午時來到那間公共廁所，這時的觀光人潮開始增加，女廁前已經有不少人在排隊。 燕茹模擬當天的情況，站到了男子當時躲藏的掃具間裡。 他當時躲在這裡，如果不是在偷拍的話，那他是在做什麼呢？ 燕茹一邊思考，一邊看著女生廁所前的排隊隊伍。 隊伍以不快不慢的速度前進著，一張又一張的臉孔從燕茹眼前晃過去。 一張又一張的臉…… 等一下，從這個位置的話…… 燕茹知道男子當時在做什麼了。 在廁所排隊時，大家經常會面向前方，低頭滑手機等隊伍前進。 從雜物間這裡，剛好可以看到隊伍的每張臉，只要把立牌放在門口，每個人的臉就可以對到立牌的臉部。 那男子不是在偷拍，他是在比對每個人的臉。 他按照夢中的形象製作出女子的身體立牌，然後躲在這裡，讓每個排隊的人在不知不覺中成為他的模特兒。 燕茹想起男子當時說的那些話。 「對……臉再過來一點點……就是這個位置……」 「啊……找到了……找到了……」 「就是這張，就是這張臉……」 燕茹拿出手機，檢查每一篇跟案件有關的新聞報導，果然，沒有半篇新聞提到人形立牌的事，代表警察並沒有在男子的房間裡找到立牌。 就在這時，燕茹感受到一股強烈的視線。 她猛然抬起頭來。 女廁前，排隊的人潮中，燕茹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妤恩？ 不對，那不是真的妤恩。 那是妤恩的臉沒錯，但她的身體……白色連身洋裝、那完美對稱的身形，那不是妤恩，而是那塊人形立牌。 妤恩的臉對上燕茹的視線後，她的嘴角微彎，露出一個無聲卻充滿惡意的微笑，接著轉身步入人群，被人潮吞沒。 燕茹楞著站在原地，無法形容的恐懼跟冷汗一起冒出，從背脊一路竄到腳底。 ……戴著妤恩的臉活過來的那東西，究竟是什麼怪物？ ============ ----- Sent from JPTT on my Motorola edge 50 pro. -- 大家好，我是阿攤。 鬧鬼的路邊攤：http://batan.pixnet.net/blog 鬼話連篇路邊攤：https://www.facebook.com/scarycomic/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49.215.153.241 (臺灣)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marvel/M.1744128191.A.AAF.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