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夷同學晃動柔順帶有香氣的黑長髮，目光朝我刺來：「吶，溫開水！先說說你單獨 在『其他』女同學家中是要幹嘛？還把我叫來。」明夷還穿著校服，眉頭微微緊促，隨意 甩下裝滿工具的背包。 　　 ＊ 　　這一切都要從頭說起，要不是我好其心作祟，我才不會看到那未知生物。那一幕奇特 又魔幻，是哪裡的動物園跑出來的大灰狼嗎？血都被嚇凍住了，也許是我看錯了，但我透 過窗戶窺視，同學家中確實有著我未曾想過的生物站立，那樣活生生在現實生活中。 　　我反覆思考，我怎麼會在這？啊，我是來找李貞臻同學的，清明連假過後幾天都沒來 上學。本來這是老師的問題，但他以機車又聒噪的語氣從全班中抽選一人幫他來關心同學 ，順便帶上課講義給李同學。 　　食指推著老花眼鏡，老師擺手搖搖頭假裝無奈：「看來就是你了，溫開水同學。既然 公平的抽籤都抽到你了，就麻煩你下課去看看吧。」 　　有人鼓掌叫好，其他同學起鬨歡呼。辦慶生會一般熱鬧。 　　我並非不情願，本來與李同學的關係就不算差，有這等機會去她家拜訪，腦中不禁胡 思亂想。也許只是生病了，或者忙於打工，我常看到她在某家牛肉麵店裡打工，雙方眼神 交流之中，她會為我多夾些美味柔嫩牛肉塊，藏在小白菜之下。當然是瞞著老闆。 　　你的普通的生活並不是其他人的普通生活。她沒有幸運到除了課業之外不用煩惱其他 事，餓了要想辦法賺錢吃飯，寒暑假更是沒有機會出國去玩。我會如此認為是因為李貞臻 從來沒有拿出手機過，我猜她沒有手機吧。所以我也沒有她的號碼。 　　來到那個地址，破舊的公寓更加證實我的猜想。她是忙著打工才沒去上學。紅色油漆 鏽跡斑斑的大門沒鎖，我輕推走入，穿過骯髒積滿黑厚厚灰塵的樓梯間，不必被誰阻攔輕 易的就來到四樓。 　　「應該是這裡吧。」在我按響電鈴的前一刻，食指停了下來。我觀察四周，看看哪裡 能偷窺到室內，走到五樓樓梯間望下看能看到她家陽台及一點點客廳。沒有亮燈。 　　但黑暗中有東西在動，是我未曾見過的生物，比起人更像是狼，但實在是太黑了，加 上視線有限，只能看到一點點客廳的景象。她家裡有養狗嗎？哈士奇之類的。 　　看清的瞬間我嚇到了，那確實非狗非狼，黑暗中是頭猛獸，隔著這麼遠的距離就令我 害怕。 　　鼓起勇氣回到她家大門按響電鈴，我暗自祈禱不要有人在家，李貞臻一定是去麵店打 工了。現這接近用餐時間，店裡一定很忙。 　　門的窺孔黑了一下，有東西在她家裡。 　　「李同學在嗎？我是溫開水，老師要我拿講義給你，你好幾天沒來上課，連假已經結 束了呦。」慌慌張張，我從嘴裡擠出話語，又按了兩聲電鈴。 　　「開水啊！沒事沒事，我過陣子就去上學，只是感冒而已。真謝謝你拿東西過來。放 在門外就好，我怕傳染給你。謝謝你。」那是李貞臻的聲音，還是那樣甜美。 　　「哈士奇，你家有養狗嗎？應該好久沒出去散步了吧，要我幫你帶它出門嗎？．．． ．．．你可以開門讓我看看嗎？妳發生什麼事，對吧？」我知道她沒有養狗，忙著生活， 沒有餘力照顧狗勾。當然並非做不到，是她沒有這個選擇，以理性的角度來想。 　　一陣沉默，這老公寓更顯荒廢。她的父母呢？ 　　鐵門開出一條小縫，空氣漫出野獸氣息，一隻古怪的黑利爪微微探出。「你敢進來嗎 ？」是李貞臻的聲音。 　　像強迫推銷一般，我打開門身體浪漫突刺擠了進去，撞進野獸的結實胸膛，很多毛像 隻大型犬站立著。如貓狗一般動物的氣息，但更加粗野，我深深陷在裏頭。 　　有點不現實，來到動物園圍欄裡頭，那隻站立兇駭的狼形物種，似人似獸，暫時叫她 「人狼」吧。有著李貞臻的聲音。看著反光的亮黃獸眼有點令我恐懼，太近了，要咬掉我 的頭只要張口就行。 　　但我也看出野獸眼中的悲傷，理智瀕臨崩潰，即將淹沒整座平時生活的小鎮。 　　「李貞臻？你是李貞臻？」 　　「我是李貞臻。」從她的狼嘴吐出人類話語，還跟你同班女同學聲調一模一樣，有種 畫風和配樂不搭調的違和。 　　心臟蹦蹦跳，生怕下一秒她失去人性攻擊我，而我只能變成碎肉渣渣。「我能喝杯水 嗎？」示意要走入客廳。 　　趁她去倒水，我沒有逃跑，而是癱在沙發上，腦袋飛速運轉這荒唐的情況。 一， 她真的是我的同班同學，李貞臻，不知為何變成人狼。（安全）　 二， 她是怪物，吃了她們一家，整整齊齊，獲得了她的記憶和聲音。（危） 三， 我也不知道，還是打給明夷那個瘋女人，她是靈異專家一定有辦法（不願意） 　　「你可以告訴我發生什麼事嗎？你被狼咬到？比蜘蛛人的劇情還離奇，都市裡哪裡有 狼。我想我有辦法幫你，所以肯告訴我發生什麼嗎？」我右手抖抖抖的水都晃在地上。 　　高大又茂密灰黑獸毛的人狼掩面嗚咽。我掃視房內，除了雜亂之外，沒有血跡也沒有 她的父母。 　　看她不說話，她是李貞臻機率又更加提高。 　　還是打給明夷同學吧。雖然很不情願跟她再度扯上關係，但她是這方面的專家，實力 毋庸懷疑。畢竟自己在清明節掃墓被下咒叫魂，差點被害死，都是她救我的，明夷一定知 道這狀況該怎麼辦。 　　學校裡關於靈異專家明夷的謠言也並非不可信，他會下咒弄人，也曾如邱比特幫助別 人的戀情。不知道她自己的感情如何，也會用那些咒法嗎？ ＊ 　　「明夷大師，請你救救她。」我嘗試有禮貌的請求，只差沒跪在地上。 　　明夷同學黑長髮飄逸，要是不說話便是個冰山美人，只要她在學校別做些怪事神神叨 叨，憑她的長腿與淨白肌膚一定很受男生歡迎。但個性嘛．．．．．． 　　「吶，溫開水！先說說你單獨在『其他』女同學家中是要幹嘛？還把我叫來。」明夷 還穿著校服，眉頭微微緊促，隨意甩下裝滿工具的背包。 　　不，這很明顯，誰開門都會先注意到那頭頂著天花板的人狼，誰會在家裡養這種東西 。你還會覺得是女同學家嗎？充滿野獸動物味道，根本是灰太郎的家吧。 　　「你先聽我說．．．．．．所以你能幫幫李貞臻嗎？你相信她原本就是人類吧，只是 不知道為何變成人狼。是不是被詛咒了？我想你一定懂的．．．．．．」我看了看人狼， 又望向明夷。感覺她十分不開心，比起剛接到電話時的語調又低沉許多。 　　明夷冰冷的目光掃視人狼，那表情別有一番風味。只要不說話，不做些怪事，外表讓 人目光停留。「你真的不知道為何變這樣？最近有遇到什麼怪事？還是得罪誰？」 　　人狼努力思考的樣子讓我想起認真的哈士奇，有點可愛。難道在消波塊市會下咒的人 不只有明夷，想不透誰會做這種事。這真的有可能嗎，被輻射照到變異機率還比較高吧。 我沒敢說，只是在旁靜靜的等待。 　　經過一翻思考，李貞臻認為是某日下班，快十二點回家路上，有個黑西裝男子狂奔而 來，拿著鋒利日本刀猛地砍她。那時嚇了一跳，但下一秒卻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也沒看見 剛才的西裝男，身體也沒有受傷，以為是幻覺。一天打三份工實在太累了。她不覺得有得 罪過誰，自己也沒那個時間。認為一切都是幻覺，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事。 　　人狼一邊哭一邊講：「但過沒幾天醒來，我正要去打工。覺得渾身疼痛，視野也變得 奇怪，好多聲音傳進腦子，世界變得完全不同。到了洗手台，抬頭看鏡子才發現變成這副 模樣。」 　　 　　明夷同學微微一笑，看向溫開水：「吶，我的收費可是很貴的。你要幫你的同班同學 付嗎？」 　　我早有耳聞她愛錢，但應該也不多吧，最多就幾千。如果能讓李貞臻變回人類，那多 少應該值得。只要明夷願意，什麼都好說。 　　「李同學，別擔心。有這麼好的朋友幫你，可真好。方法是有，但我只能從旁協助， 關鍵還是在你。明白嗎？」明夷從背包拿出黃色護身符戴在人狼頭上，並貼上數十張符咒 。 　　明夷口中不停朗誦我聽不懂的東西，室內的燈光忽明忽暗，氣溫驟降比起一八度還冷 。我也不敢出聲打擾，只能在一旁守候。 　　隨著時間推移，明暗之間，我漸漸看到人狼外貌退去，茂密獸毛和氣味消散，轉而更 多的是人類的形體，最終變回李貞臻。普通，不漂亮但是一眼看出是個乖巧的人，黑髮飄 散，綁起馬尾就是最多的打扮了。 　　明夷高聲大喊：「溫開水，你給我轉過去！」 　　看著鏡子裡自己又恢復為人類，李同學忍不住大哭了起來。不停感謝明夷。但事情並 沒有這樣結束。 　　明夷熱得滿頭大汗，手臂皮膚滲出點點汗珠，眼神失去平日的古靈精怪的活力：「這 只是緊急幫你處理。妳我每日都還要像今天這樣處理，護符千萬不可以拿下來，連洗澡也 不行。」 　　這只是暫時的，明夷每日都要來幫她祈福，暫時壓制獸化的原因，原因來自李貞臻自 己，這只是不得已的緊急處理。要是長久化生人狼，時間一久忘記自己是誰，便失去人的 理智，永遠像頭野獸一樣。 　　我們約好每日見面祈福做法的時間，李同學便趕著去打工了。 　　當時我覺得很難過，才剛回復成人類，李貞臻就忙著要去上班。對雇主來說她無故曠 職，但她卻沒辦法說明真正的理由，她需要工作需要錢，所以委屈只能自己承受。一刻也 不得閒，希望她能有空回來上學。 　　而我和明夷下課後並不需要特別做什麼，家長大概只關心課業，不必煩惱學校以外的 事。我有手機，也有明夷的號碼。感覺自己好像做錯了，或是很廢。好像哪裡虧欠了李貞 臻似的。當然實際上我並沒有跟她有何關聯，只是感覺人生很不公平，一些奇怪的情緒在 我心中展開。 ＊ 　　我和明夷轉移陣地，來到漢堡店吃晚餐。為了支付報酬，她要我請吃晚飯，她每幫李 同學一次，我就要請她一次。本以為花費不多，是零用錢可以負擔的。 　　看起來很疲倦，明夷讓我幫她揹包包。她則用纖細的手指在點餐螢幕上不停不停觸碰 。四盎司雙層起司牛肉堡、炸雞漢堡、烤雞漢堡、大薯、大薯、炸雞全餐、二十塊雞塊、 可樂、紅茶、冰淇淋．．．．．． 　　明夷緩緩靠近我，用她飽滿的嘴唇在耳邊輕聲說道，溫軟同時殘忍「你付錢。」 　 　　用餐時她討人厭的個性又出現了，每顆漢堡咬沒兩口就不吃了，薯條更是吃沒幾根。 明夷把那些漢堡用紙包好，用手指推了過來「跟新的一樣」。 　　這時就很兩難，錢是你花的，又不想浪費食物。除了被明夷咬過的部分外還是十分美 味，高油高鹽重口味，牛肉起司炸雞，任誰都無法拒絕。 　　「妳可真是節儉啊。花我的錢都不心疼一下嗎？」我打開包裝紙，用言語掩飾間接接 吻的問題，把話題談到錢，開始收拾那些漢堡。在吃之前確實有些心理負擔，但跨過去後 ，就只是普通的在吃漢堡。只要別多想，別看明夷柔軟的嘴唇，別想是明夷剛咬過，那起 司還是那起司，牛肉還是那牛肉。 　　「真的有辦法幫李同學嗎？就妳所說這只是治標的方法，要如何才能完全根除。」 　　明夷認為每個人本身就會有許多困擾，若在狀況不佳時容易生病。也可能被附生或遭 遇鬼怪侵襲。但聽說她是被神秘的日本刀砍的，又沒有傷害，可能是某種法器，她很想要 那把刀。化身人狼的起因是被那把怪刀斬斷，模糊了現實與心理的奇特狀態，引發某種現 象。 　　「可是人再怎麼煩惱，也不可能變成野獸。違反物理法則，愛因斯坦棺材板都塊壓不 住了。」 　　她說佛經中有寫過人變成野獸的故事。有位和尚披著黑橘相間的老虎皮，在山中嚇路 過的旅人。不知不覺間，當他這麼做時，虎皮纏在身上分不開，人虎合一，和尚終於化成 老虎，不只嚇人還吃人。漸漸忘記自己是人，以為原本自己就是隻老虎。某日，他撲倒路 過的僧侶，突然想起自己以前是人，是個出家和尚，慚愧湧了上來，奔向懸崖想要了斷。 虎皮忽然脫落，隨風葬在谷底，而和尚又變回人類，之後他一心向佛變成高僧的故事。 　　「吶，你親眼看到了，還叫我來。你跟李同學熟嗎？真的只是同班同學？該不會你喜 歡人家吧？李貞臻自己一定知道原因，我只能從外部去堵住。根除還要她自己來，不然永 遠無法解決。」 　　我沒仔細想過，就只是熟的同學，分組作業會一起寫。常去吃那家她打工的牛肉麵店 ，除此之外我對李同學一無所知。這樣算熟嗎？ 　　明夷放下炸雞，瞪大眼睛認真的看我「你在可憐她嗎？你喜歡她嗎？」 　　「感覺她確實蠻辛苦的，又遇上這種怪事。」 　　她把酥脆炸雞皮咬去，把雞腿推了過來：「你覺得李同學的困擾是什麼？為什麼變成 人狼？」 　　夠了喔。我的食量有限，忍耐也是有限的。 　　要說李貞臻的困擾還是經濟原因吧，如果像普通家庭就不必打工，也能時常來上學。 沒有手機，也沒空接觸班裡流行話題，有點格格不入的疏離感。或是父母有什麼問題。我 想是這樣，這一定對她來說是巨大的困擾。至於變成其他生物，這就不是常理能解釋的。 　　不待我吃完那些漢堡，明夷又向我借一百塊去買彩券，果然個性差勁，只丟下一句就 跑走了。「明天我想吃義大利麵，去找找附近哪裡有。」 ＊ 　　之後幾日，我們每天放學都倒李貞臻家裡幫她作法，她沒有人狼化，但事情好像也沒 有進展。明夷作法一天天顯的疲累異常，在吃晚餐時沒有往日活力，也點的不多。我們把 附近好吃的都嘗試過了，感覺就像在約會似的，不對，她只是要我幫她付錢。 　　每當晚餐後，明夷都會跟我借一百塊。有夠可惡，都請他吃飯了還這樣。但看她臉色 一天天憔悴，作法的負擔或許快到極限，白天也沒在學校見到她的身影，不免有點讓人擔 心。 　　終於有天明夷同學沒來，只是寄了封信到我家，要我按照上頭方法行動。明夷沒有去 幫李同學作法，靈力已經超過極限了嗎？ 　　這晚只有我和李貞臻獨處，信上要我拿下她的護身符。 　　李貞臻護住脖子激動大喊：「不可以！這樣又會變成人狼。」 　　我試著勸說，雖然會暫時變成人狼，但只要她保持理智，想想自己是怎樣一個人，一 邊聊天一邊確認自己是人，這樣的話事件才能落幕。就算我現在不嘗試，李同學沒有了法 術的幫忙壓制，之後還是會化成人狼。 　　「．．．．．．所以我說試看看吧。只要記得自己是人，沒什麼好害怕的。」我看著 信上的步驟，我內心也開始有點慌亂。 　　為何今天這麼重要的時刻明夷不來。只留我一人也沒辦法，我可不會法術，要是出了 意外，更是沒有備用計劃。只能成功，失敗的話我將化成碎肉泥。看著信封中剩下的東西 ，是數十張彩券，我好像懂了。明夷為何要跟我借錢，還有這彩券，一切。希望一切能照 計畫進行。 　　苦勸半天，李同學終於拿下護符，她臉部扭曲，痛苦的在地上打滾，像是戒斷症一樣 。撕扯碰撞一切能碰到的東西，身軀逐漸變得高大，她又化為滿是獸毛的人狼。瘋狂嚎叫 ，淒厲哀傷，我看是失去了理智。 　　我發了神經不斷吶喊：「李貞臻、李貞臻！你聽我說，你是李貞臻。是個人，拜託你 千萬要記住。現在只要回答我幾個簡單的問題，一切都會好的。」 　　 　　想起明夷跟我講的和尚變老虎的故事。為了喚起她的人性，我想我的角色便是被撲倒 的旅行僧侶。 　　人狼的尖牙鋒利又駭人，癲狂嘶吼聲震耳欲聾，牙嘴裡還滿是溫濕的口水，狼爪把我 按倒在地。人狼是想吃我。比大型犬還要巨大恐怖，不只舔食人的臉，那利牙和嘴皮、毛 鬚，硬硬溫熱地磨蹭著我的臉。 　　我哭的叫喊，生怕在沒機會說話：「李貞臻！醒醒啊，想想你是個人，不能吃我。跟 我聊聊妳爸媽？他們都去哪了，被你吃掉了嗎？」 　　使勁推，奮力抵抗人狼的攻擊，但是嘴巴好近好近，滿臉的口水。感覺快要沒力氣了 ，現在放棄，就要轉生異世界了喔。 　　「我不知道．．．．．．我爸在我小的時候某天就不見了。後來才知道他是社會上的 流氓，進出監獄多次，真不知道我媽是看上他哪一點，偏要生下我。有這種父親讓我感到 羞恥，你的一次聽到吧。我從不曾講給其他人．．．．．．我不敢跟別人說那種人是我爸 爸，太丟臉太丟臉。好在他消失了，我不認可這種人渣和我有什麼關聯。從沒照顧過我， 討厭，最討厭我爸媽，根本不能稱之為父母的爸媽．．．．．．」 　　「我媽呢？他也失蹤了。不是我變成人狼吃掉的。你相信嗎？也是在某天就消失的， 應該跟外面哪個男朋友跑掉，最好永遠不要回來。現在只剩下我自己．．．．．．」 　　人狼停止攻擊，看來李同學已回復理性。「你覺得自己為什麼會變成狼？李貞臻！變 回人類吧，信封裡有幾張中獎的彩券，是明夷給你的。至少讀完大學都沒問題，你以後不 必在一天打三分工。變回李貞臻吧，去買手機吧，我也想要你的電話號碼．．．．．．」 　　她沒有回答，只是悲痛的嚎叫。 　　我講出我的猜想：「是因為這樣就不用再打工了。不是人，也不需要打工。如果身體 這樣就沒辦法了啊，不是自己不去上班，而是這樣外貌出現在人類社會別人會害怕啊。變 成人狼真是太好了，我猜你是這樣想的，對吧。你累了，厭倦活著的一切，全是世界的錯 ，鬧糟糕的家庭，還有與同學的疏離關係，你只是想要普普通通的上學．．．．．．不奢 求什麼，只要跟其他人一樣。我知道你很努力，已經快要支撐不下去．．．．．．很抱歉 你出生在這樣的家庭。至少你以後變成人類還有我這個朋友，醒醒吧，李貞臻，想起你是 個人類．．．．．．」 　　人狼嗚咽，逐漸化為人形。也許是被我猜中了，有人這樣理解她無法承受的憂傷和壓 力，像是偵探破解謎團，故事就要收尾。總之，這不科學的情況終於結束了。她又變回人 類，李貞臻，我的同班同學。 　　人狼壓制我場面有點羞恥，特別是她變回人形時。穿上衣服之後，李同學擦乾淚痕， 說他很感謝我和明夷的幫忙，很害怕變成人狼時差點吃掉我。(我也很害怕啊) 　 　　她也想過正常人的生活，回到家有人準備好晚餐，放假時跟朋友出去玩，雖然過去不 可改變，在心裡已經產生影響，但她還是會努力活下去。 　　說出來後果然輕鬆許多，李貞臻露出燦爛笑容，感覺活著真是太好了「去吃牛肉麵吧 。我會幫你加很多很、很多好吃牛肉喔。」 　　如果沒有魔法，李同學也不會變成人狼。沒有魔法，明夷就沒辦法幫她挑出中獎的彩 券改善生活。這一切要怪誰呢？是不負責任的父母，為她童年帶來悲傷和無盡的苦日子， 失去一般人普通的小確幸。還是這個社會沒有發現她悲慘的家庭生活，沒有福利團體來幫 助她。 　　她一面不想讓人發覺丟臉的父母，又無力成為普通高中生。只能假裝一切都很好，直 到崩潰。一般的高中生活離她很遙遠，有些奇怪的煩惱，但絕不是會餓肚子，或逼自己不 斷打工的煩惱。對大多數人只是日常，但對李貞臻來說是幸福。 　　也許是要不到喜歡男生的電話號碼，擔心隔天的數學考試。這樣幸福的日子。 ＊ 　　我，溫開水，忙碌了一下午，以命相搏，差點被咬成碎肉塊。傍晚在麵店吃了滿滿一 大碗的牛肉加牛肉麵後，終於可以回家休息了。但一開門，老媽微笑彎起的眼睛，用看戲 又開心的表情盯著我。 　　老媽：「兒子啊，遇到什麼好事？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你那個漂亮的同學已經等很 久了，還幫我煮晚餐．．．．．．快洗洗手來吃飯吧，快點，別讓人家等。」 　　「什麼！！！」明夷怎麼會知道我家在哪。我才沒有邀請她，她不是應該法力耗盡才 沒出現，怎麼偷偷跑來我家。該不會是打算我失敗被人狼吃掉的話，來報喪吧。 　　老媽一定是誤會了什麼：「你請人家來我們家吃晚餐，怎麼不早說，我就會買好料的 ．．．．．．」 　　 　　看到明夷的背影，坐在我家的餐桌上，白色夏日洋裝，假裝乖巧，捲起來夾在後腦的 頭髮。她這個人，她這個人，實在是有夠惡劣。我今天冒死與人狼喊話，命懸一線還被滴 狼口水，差點就、差點就．．．．．．她竟然這般悠閒來我家蹭吃蹭喝。 　　「吶，溫開水。明明你邀請我來你家吃飯，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 (`・ω・′)不說了，吃炸雞的時間到了。我是兔子胖，下次見 掰掰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36.234.33.63 (臺灣) ※ 文章網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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